天候玛索

【灵笼】永存（下）

克白查系列，写写他们合作的故事

马克×白月魁×查尔斯

查尔斯死亡预警

这次cp有影查（随影单箭头），白茶注意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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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尔斯将他那只黑色带玫瑰花纹的钢笔拆成了一堆零零散散的零件，然后又再次动手组装了起来，就这样重复了几遍后，一只手猛得将他截住。

他视线往上一瞟，是随影，对方将他手中刚刚组装好的笔抽走，然后盖好笔盖，放回笔筒里。

查尔斯好笑地勾了勾嘴角，“身为属下，敲门进来不是基本礼仪吗？在灯塔上，可是要去律教所领罚的。”

“属下敲了，只是城主没听到而已。”

“你还顶嘴了？”查尔斯把西裤包裹得修长的腿交叠放上桌子，“昨晚给你吃得太爽了，吃不够是吗？”

气氛凝固了几秒，却如同度秒如年。查尔斯看着对方眼眸一直低垂着，里面却夹杂着一些他平日看不到的东西。

欲爆发的愤怒，如火山喷发的前夕。这小子在生气什么？查尔斯神情放松地后靠着座椅，他想起了今早的事情，随影无意中撞见他和马克暧昧交叠在一起，他低笑了一声，这小子不会是在吃醋………

还没有等他开口述说之时，对方突然一把擒住他的左腿，如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顺着力度一拉一折，查尔斯大吃了一惊欲直起身来，对方结实的手臂已经猛得将压制在椅子上了。

“什……额……”查尔斯后靠陷入柔软的靠背，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鼻尖还在不断欺近。

“现在是晚上十点，城主大人精神最疲惫且放松的时候，”随影不紧不慢地说道，“我在您的茶杯里放了些安神催眠的药物，药效刚刚就生效了，半个小时后你会彻底进入睡眠状态。”

怪不得，他可以被一个毛头小子制服得死死的，查尔斯活动了下身体，果不其然，一股无力感在体内暗中发酵着。

“说吧，谁指示你给我下药的？”查尔斯笃定对方没有这个胆，“白月魁？还是马克那家伙。”

“是白老板。”随影打量着对方逐渐漏出放松的神色，“她说你最近需要休息，但是你不听话。”

“所以她就强迫我被听话，是吗？”

查尔斯的慵懒带着点低沉的眼神在随影脸上划过，和对方交缠着。

“脸，近些。”

随影凑近了些，对方扯住他的衣领，温热的唇瓣轻吻了下他粗糙的脸颊，像极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，让他心尖一抖。

然后开始剧烈跳动，四肢所有的血液奔涌到心房，扑通扑通地敲击着他的胸膛，甚至可以用耳朵捕捉到。

“满足了吗？”

查尔斯扯了扯自己仍然被对方束缚的腿，“满足的话就放开我。”

他目光往门口处故意一瞟，门外有人要来了，随影食不甘味地摸了摸对方湿润的嘴唇，然后退开来。

“城主大人。”门外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。

“进来。”

昨日去和马克出任务的第三队队长带着两三个队员，毕恭毕敬却带着点戾气，拨开了门帘，看到随影后，礼仪地鞠了一躬，“总指挥好。”

随影面无表情地点头，“报告从简，城主大人需要休息。”

“是的，城主大人，属下前来报告昨日的调查情况，额，一切从简。”

“不必，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好，”查尔斯将额前的一小束头发弄到耳后，说：“说，不用在意你们的总指挥。”

“这次猎荒行动，共收获五车物资，其中四车生活物资和一车医疗物资，详情请过目。”

“不必，我说过第一时间上报给随影指挥官即可。”

“城主，医疗物资大大补给了炎症药品的缺漏。”随影双手后背，一五一十地报告道，然后话锋一转，“伤亡情况呢？”

“第一小队伤亡惨重，死亡五人，重伤四人，几乎全军覆没……第二小队和第三小队死亡一人，重伤两人……”

查尔斯皱紧眉头，空气一瞬间凝重了下来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城主大人，其实伤亡本可以避免，只是……只是噬极兽于我们整个队伍里，不确定性太大了。”

“说清楚点。”随影低声呵斥道。

“城主大人，马克变成噬极兽后，简直是理性全无，活生生咬死了第一小队半数人，要不是我们队长当机立断，我们第三小队迟早变成噬极兽的口粮！”

一个队员义愤填膺地喊道。

“真有此事？”查尔斯前倾身体，三指持住桌子上的高脚杯，问道。

“城主大人！马克他就是个祸害！”另一名队员急了眼似的叫道，“我们也是豁出命去抢夺物资，还要花心思去提防这个怪物……”

查尔斯正打算小抿一口红酒，谁知旁边的随影把他杯子一压，硬生生把他喝酒的欲望都给磨走了大半。

“城主大人，服药后不可摄入酒精。”

随影把他酒杯推远了点，对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，眼神里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。

“城主大人，我听闻得益于我们人类的努力，玛娜生态已经快进入退化时期了吧。”

随影说道。

“呵，”查尔斯站起身来，缓缓走到地图面前，“的确，马克的作用已经开始弱化了……而且，塞恩队长，”他叫着第三队长的名字，“我们的小队伤亡惨重，的确需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。”

“舍去该舍去的，赢取最大的利益，这点，我记得我教过你们的。”

查尔斯缓缓捡起一只红色记号笔，在地图上的一个昨日探索过的地点上，缓缓地打了个叉，纸张和笔尖摩擦出少许刺耳的声音。

“马克队长的确要退出属于他的舞台了……我们对于玛娜生态的研究已经到达足以与它抗争的地步，并有信心地去灭绝殆尽。”

“城主大人，随影指挥官，难不成，那些传言……”塞恩小心翼翼地说道，“都是真的？”

随影说：“马克队长迟早一天会变成彻底的噬极兽，晚招祸不如早处理。”

随影斜眼看着塞恩紧拽着腰间的枪械，对方貌似在纠结着什么。

查尔斯慢条斯理地在地形桌旁兜转。

“我曾经在一本旧世界的书看到过一句话。”

“我要把他们像挤柠檬一般，挤干它们具有的真正价值。”他转过他的椅子，优雅地坐了上去并翘起二郎腿，“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扔掉。”

“而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真正原因。”

“这是后日的生态围剿路线，”随影在路线图上圈出一个小区域，“到时我派遣一部分自己人将马克护送到这里，你们分批埋伏于此，然后，”他做了个利落的划脖子，“干掉他。”

“总指挥，”塞恩小心翼翼地问道，“那后续被人问起……”

“你慌什么？这些不足挂齿的后续问题，城主自然会出面解决。”

“太好了，老大。”塞恩的心腹手下阿立莫名像打上了兴奋剂，“一次性把仇都给报了……”

塞恩狠狠地瞪了自己手下一眼，这种夹带私货的话，叫人听了也生疑，他莫名有些心虚地瞟了看不清神色的随影一眼。

“其实我也知道，”随影直起身，整理了下袖子，说：“你们也颇多怨念，我们要死要活地卖命，到底却抢足了我们的风头。”

“而且，”随影从腰间抽出枪支——这是查尔斯送给他的一把所破旧但威力强大的左轮手枪，他不大多用，这次他往里面填满子弹，“谁会忘记差点毁了我们家园的祸害……”

“城主他心怀大志，我自认为我目光短浅。此仇不报不为人。”

他咔得一声拉下了保险栓，然后放在路线图上。

“辛苦你们了。”

“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和城主大人的期望的！”

随影看着几人或激动紧张或迫不及待的神情，眼眸中烧着熊熊怒意，呵，理智，他微微勾起嘴角，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，真是在愤怒眼中不值一提。

“马克吸取生命源质的速度与效率貌似在降低。”嘉莉博士抚摸着下巴，仔细地观察着平板上的数值。

“玛娜生态正不断衰弱，也不是没有可能……”白月魁抱着双臂思考，“嘉莉，能否给个确定答复。”她对“貌似”这个说法异常不满意。

“白博士，”对方笑得轻松，“我记得你是对人体实验持开放态度的吧。”

“你以前如此，我也不在意多少。”

“很好，”嘉莉拍了拍手，示意着手下的学生准备好一切，“那我只需要城主的许可即好。”

“呼叫队长，”阿立按下信号接收器，报告道：“随影指挥官说，怪物已往我们这边走来。”

“是否具有意识？”

“听说受到一定伤害，瞄准灵犀子，一击致命即可。”

“好，注意掩护。”

“收到。”

“收到。”

……

塞恩端着威力强大的枪械，压低呼吸，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放于不远处的路口，他的手下与队友就在他的旁边，他们并肩作战，他们有仇必报，昔日马克生吞活剥过属于他的一切，他就要亲自结束他的生命。

城主大人，他满怀热血地想道，他在心里暗暗发誓，我定完成这次任务，为昔日灯塔，和至高无上的光影之主，献上我最忠诚的……

突然，背后的树林发出了剧烈的树叶摩擦声和树枝折断声，他吃惊地回头，身边的同伴却接连不断发出哀嚎声，一时间，尘土飞扬，血肉横飞，枪支冒出炽热的子弹，夹杂着噬极兽的吼叫。

怎么回事？他冷汗横流，端起枪械，一个高大无比的身影，在一片灰尘中立起，他脚下踩踏着三四个塞恩手下的尸体和残肢，巨大丑陋的爪子紧抓着阿立的脑袋，源源不断的生命源质，像一条晶莹的河流，在空中蔓延着。

塞恩瞳孔不断放大。

是马克。

“玛娜生态的不断衰弱，造成了马克作为生态承受者的退化。”白月魁分析着平板上的数据。

临时选的实验场所距离他们不远处，一片具有小型玛娜生态的树林，实验基地里的人正观察着马克吸收生命源质的速度和效率。

这时，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了，正在忙活着的实验者们纷纷行礼。

“城主大人。”“城主大人好。”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白月魁目不斜视地整理着数据，“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？”

“身为城主，关心下实验结果是义务。”

白月魁转身，不满地打量了对方一眼，看着查尔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，脸色苍白。

“你怎么就这样作贱自己呢？赶紧回去给我休息。”

“我真是谢谢姐姐的药。”查尔斯说：“差点就醒不过来了。”

塞恩头破血流地连跑带逃，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，他惊慌失措地想道——怎么回事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马克，不，噬极兽会在他们身后？眼边突然浮现了一抹红，玛娜之花？这里不是早已被清除过了吗？他的人，他的人全都死了，怎么会这样？怎么会这样？

突然，前面出现了一个让人生畏的影子，就这样立于黑暗之中，他定睛一看，就像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。

“随影指挥官！救……救我……救……”

感谢光影之主，他刚刚被噬极兽袭击的时候，那把枪射中了敌人的眼睛，这才使他逃出生天，这下救援也来了……太好了，他猛扑了过去一个踉跄，倒在了随影的脚下。

“随影指挥官！我……”

他喜极而泣。

随影脸色生寒，背后的光衬得他正面略显几分可怖。

他从腰间拿起左轮手枪，毫不犹豫地上膛，对准了跪在地上还流露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的塞恩。

塞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。

“指挥……官？”

砰得一声，弹壳悄然落地。

不远处来了一声枪声，查尔斯抬首，轻笑了一声。

“我叫随影处理得好点，闹出那么大的声响。”

“用你的人，你也不心疼。”

白月魁与他并肩走着，夕阳正在落下，在他们前行的路上铺了一片金光闪闪。

“第三小队的人，在队里常惹事生非，搞得军心溃散，我早就想处置他们了。”查尔斯望向白月魁，解释，“随影的副官郁郁子说，上周的围剿行动，第一小队的人被他们当成肉盾冲前锋，全军覆没，他们却试图掩盖真相。”

“所以他们当实验体，对于你来说，简直就是一箭双雕。”白月魁和他对视，然后挑嘴一笑，“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卖命，没有你这张巧舌如簧、胡说八道的嘴，也成不了什么气候。”

“谢谢。”查尔斯颇为夸张绅士地行了个礼。

野外风有些大，白月魁抖了抖胳膊拿着的风衣，“穿上吧，别着凉了。”

“嗯，谢谢。”

给对方披上风衣后，查尔斯叹了口气，眼神颇为患得患失地望向远处。

“姐姐，”他低声道：“我或许离死亡不远了。”

白月魁看着他金灿灿的发丝随风飘扬着，他低垂着脑袋，悄悄地抚上他的左臂。

她对于查尔斯左臂猩红素终会蔓延全身，终有一死心知肚明。

“嘿，”白月魁向前一步，用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对方光滑的下巴，让对方直视自己。

“我的细胞最近衰退速度加快了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查尔斯瞪大了眼睛。

白月魁双手捧着他的脑袋，然后靠近，彼此的气息交缠着，她柔声地安慰。

“要在我死以后死去，查尔斯。”她说，“或者我陪你一起。”

“噢，这可真浪漫。”查尔斯抚摸上对方的手掌，笑了，“那马克怎么办？”

“他不是说想活着看人类彻底打败玛娜生态的那天吗？然后继续活下去，和他所爱的人一起。”

“他很喜欢你。”

“但我活不了那么久，”她望着对方那湛蓝的眼睛，很像旧世界那一望无际的天空，“我陪你一起，和我一起去死吧。”

查尔斯深情且真挚地望着她，他流露出一丝动容的微笑。

“我也很喜欢你。”

他抬起手，抚摸上白月魁白净的脸颊，对方长且纤细的眼睫毛就像只白色的蝴蝶，然后他俯身，吻了上去。

白月魁搂住他的腰，感受着他嘴唇的微凉。

他们依偎着，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，在末世的夕阳中相互抚慰。

然后他食言了。

白月魁站在查尔斯坠落的悬崖上，或许许许多多的人都只铭记着这是马克浴火重生的地方，而在这里，却陨落了一颗对于她来说，他们来说的一颗小星辰。

随影和马克整理着浑身的枪械和装备，她往悬崖底望去，打开分析仪，果不其然，密密麻麻的玛娜生态，还传来一阵一阵的低吼声。

看来，这两人真的不到泰山心不死呀。

查尔斯，她呼唤着对方的名字，那个对她来说是已故之人的名字，她说不出为她而活，那就一起去赴死吧……

然后他食言了，她赶不上真正拯救他的那一刻，却赶上了他最后一面。

查尔斯坠落的那一瞬间，他们的目光对视。

无畏，释然，遗憾和错愕。

他开口，他在对她说。

活下去。

“走了。”马克抛给她一捆绳，她接得稳稳当当。

“我们这是徒劳无功。”白月魁看着随影往崖边走路的身影，那么得无畏，如此地坚定。

“我知道。”马克看着远处天边飞翔着的鸟。

“他只是去远行了。”

“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，那个地方，有着无数的希望，有着永远的无虑。”

“我们会找到他的。”

崖底，玛娜生态正生机勃勃地生长着，一只早已化为肉土的手，是那么的纤细且修长。

它五指向着崖顶，掌心朝上，一束光落在其上，宛如圣光。

一只本该栖息于此的和平鸽，顺着光，展翅高飞，一路往上，飞向更高，高过崖顶，腾空直上。

我们一定会找到的。

——end——